我无数次乘坐长途汽车路过瓜州县城,又无数次在瓜州县汽车站附近吃中饭短暂停留,瓜州地名早已滚瓜烂熟,可是从未走近,也从未以游客之心观赏过瓜州县的自然风光,对瓜州的认识仅限于乘坐在行驶的车辆里隔窗匆匆眺望,我时常遐想被誉为“世界风库”的瓜州在茫茫无际的大戈壁,曾经演绎过何等风起云涌的壮美史篇。 我时常在宣传媒介上看到豪情万丈的大书法家草圣张芝,与享誉盛名的敦煌莫高窟一脉相承的榆林窟,还有俯伏大地恬然酣睡的巨型婴儿雕塑《大地之子》……许许多多美好景观无不吸引着我,可惜一直都在路过。尤其我对《大地之子》雕塑倾慕已久,今年“五一”节假期,我们姐妹相约赴瓜州看《大地之子》。 五月二日清晨,我们自驾车从敦煌出发驶入柳格高速公路,沿途的戈壁、山丘依旧平静地固守自然风貌和山乡本色,不因夏季的到来而改变色彩,只是我们的心情易受季节变化。约一个多小时后,我们驶出高速公路进入瓜州县高速收费站出口,顺着县道指示牌榆林窟方向驶去。 《大地之子》雕塑坐落在瓜州县红山坡戈壁滩上,行走路线与榆林窟是同一方向。新修的道路如蛇形蜿蜒曲折,沿路地貌与通往我县石包城乡地貌极其相似,一种未曾谋面的熟识让人倍感亲切。约十五分钟后,刚绕过一个弯道,夏冬姐惊呼道,哇!《大地之子》在那里!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,隐约看到一个婴儿雕塑安静地俯伏大地。 《大地之子》建于2016年,是清华大学美术书院雕塑系教授、雕塑家董书兵先生独立构思创作,历时一年完成,雕塑长15米,高4.3米,宽9米,采用数字技术逐块雕刻红砂岩石材安装而成,是迄今为至国内外首例最大的数字雕刻石雕作品。 已近正午时分,西北风呼呼高歌,丝毫不影响游客们与“大地之子”亲密互动的雅兴。我站在路旁静静观赏《大地之子》,明明是一座无生命的红砂岩石塑造的巨型婴孩雕塑,却是那样无以伦比的逼真传神赋予了生命的灵性和力量,神奇般地幻化为具有无限生命力的“大地之子”,我深深地被创作者别具慧眼的精湛技艺所折服。面对一个恬静酣睡的婴孩,谁又能忍心立即靠近“他”扰了“他”的甜梦呢? 我们缓缓顺着小石子铺就的曲径走近《大地之子》,站在沙丘下方,我对“他”投去崇拜的目光,一个胖墩墩惹人喜爱的婴孩就在眼前,双手捧面,憨态可掬,均匀的酣睡声和带着奶香的呓语轻轻飘逸在风中,香甜的梦乡带“他”进入一个完美时代,天地人和,万物生。“他”在酣睡状态都如此人见人爱,我闭眼想象“他”睡醒的模样,定是一个顽皮娇痴、天真活泼的宝贝儿。我相信“他”的一嗔一笑,必将为一方土地带来好风好水。我悄悄靠近“他”,小心翼翼地抚摸“他”的胖脚丫,就能联想到“他”在戈壁旷野中玩耍时的自由和洒脱,不经意间我竟看到“他”那双柔软红润、皮薄肉厚的胖脚丫调皮地当空挥舞了几下;哦,“他”穿着开裆裤,我看到了“他”裸露在外圆乎乎的屁股蛋儿,标致而圆润的像两个刚出笼屉的白馒头,真想亲亲小屁股蛋儿;我下意识地想拽拽“他”的衣袖,轻抚“他”的后背,传递一份母亲的温暖;我慢慢绕向“他”的正面,那圆嘟嘟的小脸蛋儿,厚嘟嘟的嘴唇儿,胖嘟嘟的小手指儿,像年画中抱着鲤鱼的年画娃娃一般心爱,无论男女老少见“他”就想抱抱“他”就想亲亲“他”。 “他”是那么的娇小可人,却是戈壁沙漠中不惧风霜雨雪的小王子;“他”是那么的安详酣睡,却是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天使。“他”是传统工艺和现代数字科技相融合的高端作品,传奇般走进人们的内心世界真正彰显了艺术生命的灵魂和奇迹。 我们喜悦地站在《大地之子》的最佳拍摄位拍照留念,我发现无论哪个角度“大地之子”都如菩萨低眉般俯视群生,三百六十度绝对无死角。夏冬姐激动地跑去“大地之子”身边模仿“他”轻柔的睡姿,形若母子同寝。通常都是母亲温柔的怀抱孩子,可是当下的镜头却是孩子拥抱着母亲。如此大气恢弘的雕塑艺术作品令我们叹为观止。 我对雕塑艺术素来知之甚少,《大地之子》雕塑的艺术价值和魅力以及深远意义不是我能评说的。但是我初见《大地之子》就喜爱无比,看到“他”我的内心仿佛经受了一次心灵洗礼,对“大地之子”顽强的生命活力充满敬畏之情。 “大地之子”来到我们西北偏北的地方,“他”犹如大漠里一泓甘泉,一座灯塔,默默守护,为世世代代扎根戈壁大漠勤劳善良的人们带来新的希望和光明,恩泽后世,“他”无愧于大地之子。 风儿一直在狂欢,我们依依不舍地与“大地之子”挥手告别。此时此刻,我想起那首陕北民歌《想亲亲》,最能代表我愉悦的心情,便动情地随风歌唱:“想亲亲想地我手腕(那个)软,拿起个筷子我端不起个碗。想亲亲想的我心花花乱,煮饺子下一锅山药蛋。……” 当晚我竟然做了一个梦,梦里我怀中搂着一个和《大地之子》样貌极其相似的胖嘟嘟婴孩,俯伏在我怀中恬然酣睡,状如“大地之子”俯伏大地般深情安详。我恍惚间分不清,那是我儿子儿时的模样,还是白天见过的“大地之子”…… |